Eidolon

垃圾站。
杂食动物,毫无节操。
坐拥北极点,有情喝风饱。

弃坑而逃常有,排列组合永恒。
cp冷上广寒宫,而且还不产出。

请勿关注。

『E先生和Dr.W的同居生活』【11】

   
【11·逝者如斯,不舍昼夜】
     
☞怎么越搞越沉重了,这可不行。你俩来卖个萌。
      
W无视E的建言,仍旧镇日无所事事。

连天暴雨,他凭窗远眺,已见着许多黄蓝小哥划着橡皮筏子送外卖。他无情无绪,心想,这才是时代之音。

年成不好,举国旱的旱涝的涝。E本月的实地考察黄了,只好每天窝在餐厅里看影像写稿。

W比E还没处可去,便索性驻扎进E的大书房,天天在柏木梯子最上层猫着喝酒看书,一看一整天。有时候看着看着,他就挂在上面睡着了。E见过两次后,委婉的表示可以在梯子下面给他充两坨气垫床,省得他哪天睡迷了一个大头朝下摔到连银行卡密码都不记得。

一片真心,可昭日月。

当场就给拒绝了。

房东很受伤,觉得自己在家中仅有的主权地位即将再度沦丧。

他悲愤的回忆:现在想想,我那前女友就是从书房开始蚕食我方领土的——那天她眼看着她的阿拉撕家狗崽大宝刨开柜门吃了我整整一套容斋随笔!眼睁睁啊,一整套啊,是可忍孰不可忍……

W闻言颔首:崽胃口不错。拉肚子没,肠梗阻没。

E怃然摇头:拉得比吃得还溜,我都不忍心看。幸好我爹的书都放在两米朝上,要不我怎么对得起他老人家。

W安慰他:你放心,我不吃书。

E毫不领情,指着快三米高的梯子鬼叫:你不要跟我卖萌,比起你在我的二十四史上血溅五步我宁可你吃书,杀伤范围只怕还小一点!

声如洪钟,W选择性耳聋。

E气得跺脚,他瞪W:你笑啥!

W环顾四周:谁说我笑了?我可没笑,我严肃着呢。

E愤然嘟囔:你不善良了,你黑化了,你说说你老大一个知识分子这是跟谁学会臭贫了呢——得了你别说话了我写稿去了——欸你没事儿少听点儿马三立郭德纲!

W朗诵:近——朱——者——赤——近——

E咣的一声就把门顶上了。

W乐的险些一个大头朝下摔到连银行卡密码都不记得。

E家藏书驳杂,一部分旧书明显属于上个世代,里面盖的篆文章,W统统认不得,只感到E读旧书尚且郑重保守,批注考证都另附一纸夹进去,没有乱涂乱画——新书那就控制不住了,E自己的书皆是兼做笔记本用的。

有时候长篇大段写不完,还要加页,跟提拔狂魔乾隆爷一样烦。

有抖机灵的,比如夹在卡伦·霍妮书里的哈利波特电影票根上写着:

人非一食而肥,头非一夜而秃,胜败乃兵家常事,哪怕只为灌汤包,你也要挺住;
要想不跳楼,勤修畜生道,死猪不怕开水烫,可以称善矣。

有愤愤然的,比如写在加缪“关于批评:三年写一本书,五行字即可加以丑化——而且引用的句子还是错的”后一本正经的反讽:

……一个作家的崩溃常常在于他总以为人人都会像他自己一样对他的作品满怀爱惜,深思熟虑。这颇非分的不体恤有时则可以说是一种幼稚的自我主义,换句话说,即对人性缺乏必要的经验——缺乏必要的经验,而非知识。

有缀在唐诗后伤时感世的:

相识满天下,知心无一人。

有顶在哲学简史书眉上不知所云的:

混沌是煲一砂锅佛跳墙,最后只喝一碗汤;矛盾则是往炸鸡上挤柠檬汁。

还有勾着红圈椅子特别耿直不羁的:

胡说八道!狗屁不通!误人子弟!男盗女娼!

W一开始还看看内容,后来则完全沉迷在弹幕里不能自拔,有时他会笑到E从餐厅跑来诘问他是不是吃了蜜蜂屎。W不能分辨这沉迷到底是因为被转移还是被填满。其中一些极珍贵的时刻里,他放下书,会欣然的感到自己不存在了——他的身体没日没夜的泡在E的书房里,头脑没天没地的泡在E的语言里,另一个人完全敞开的精神氛围为他重新构筑起一片温床,于是他不存在了。他那彻底颓败的覆巢开始转进背景后,悲痛似乎也不再完全占领他的中心。他像晕眩不定走出噩梦的一缕神识,恐惧还未断绝,但已感到麻木的肢体正在渐渐回血。

刺痛着,辗转着,折磨着。

但在回血,千真万确。

嗡的一声。

W拿起手机,看见与他直线距离相隔不到五米的E发来讯息:看到哪儿了?吃啥?饿。

W一五一十回他:正看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不舍昼夜。吃微波炉意粉速食羊肉泡馍还是葱油面?

E没回,十秒钟后提提踏踏小跑过来扒着门两眼放光:葱油面葱油面葱油面!

W一边往梯子下爬一边笑话他:怎么那么像狗!

E跟W一起笑话自己:怎么那么像大宝!

W下来时正看见E自个儿叉着腰笑,特别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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